識海空間，代表著文丹靈執念的他提著白帝劍朝著瓊廣丹走去。他臉上的表情很淡，但難言其中肅殺之氣。

近了，更近了。他來的瓊廣丹面前，舉起白帝劍，朝著腳下之人砍去。

“當”的一聲巨響。文丹靈的手被震得發麻。擋在他前面的是一條巨大的金色蟒蛇，隱約之中有成龍之想。

他想起來了，它是羲和。

原本倒在地上裝死的瓊廣丹站起身，欣慰地拍了拍羲和巨大的蛇身，“兄弟，幹的漂亮！”

羲和懶得理他，一雙豎瞳死死地盯著文丹靈，金色的眸子裏閃過冷血動物捕獵的寒光。

“你居然和他合作了。”文丹靈有些詫異。他自然知道自己的脾氣。按理來說，羲和並不會和瓊廣丹合作。只有身為制造者才清楚羲和骨子裏對進化的執著有多可怕。

不知道羲和的進化過程出了什麽差錯。他並不是往高等進化，而是往智慧方向進化。這兩者看似很相似，但並非同一種方向。

“沒辦法啊，大家老婆孩子熱炕頭過得非常愉快，我們也不想打擾彼此，但誰讓有個老登比不幹人事，非要搞事情呢。我們可不想成為別人靈魂中的一部分。能夠獨立那是我們的運氣。我想我們的運氣會一直這麽好下去。”瓊廣丹手放在羲和身上，羲和身上的金光大增。原本龐大的身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繼續增大。

有句老話說得好，兄弟齊心，其利斷金。他和羲和雖不是兄弟，但也差不多了。他們的關系可比兄弟強多了。

瓊廣丹和羲和聯手直接壓著文丹靈打。細碎的金光似乎溢散。金光落在識海空間的地面上。它們湧入地面，甚至有幾分迫不及待。

在三人戰鬥正酣之時，地面上泛起了點點綠意，有什麽東西從他們腳下藍色的海水裏鉆了出來。先是一點點嫩芽，再是一片兩片綠葉，藍色的花苞從緊閉到緩緩睜開，露出金色的花蕊。花朵慢慢盛開，怒放到極致，金色的花粉噴湧而出。

金色的碎光再次占據了一切。

文丹靈看著眼前細碎的金光和占據著整個識海的朝光花停了手。

“你怎麽做到的。”他有些意外。

瓊廣丹聳聳肩，一臉的輕松，“你能夠將朝光花改造成流螢月華，我為什麽不能將流螢月華改造成其他物種呢。不過我還是喜歡流螢月華這個名字。”

文丹靈抿著唇。這不是他想要的回答。他想知道的是這生長在強大能量周圍的花朵是如何在這裏生長的。能夠在這裏存在的只有精神體。

這不是花海，而是瓊廣丹精神體的具現化。他不是學著文丹靈改造了朝光花，而是參考文丹靈的成果羲和創造出了自己的精神具現化。

文丹靈不敢碰這些花粉，但這種東西有無處不在著實惱人。

戰鬥陷入僵局，文丹靈開始忌憚瓊廣丹的手段，不敢輕舉妄動。瓊廣丹也再等待最佳時機。

三人靜默十來分鐘，氣氛肅殺可怕。璀璨的金光劃過，打破了這份寂靜。金色碎光主動融入文丹靈的身體內。

“看來我贏了。”瓊廣丹揚唇一笑。惡念已經被清除，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多了。

文丹靈也露出淺淡的笑。他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模樣，連眼底都人染上了笑容的溫度。他微微歪了歪頭，這個動作讓瓊廣丹想起了夏小貓。

他想夏小貓平時就是這麽看著文丹靈的。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現在會想到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。沒辦法，解決掉惡念之後，他就實在沒辦法警惕了。

“不，是我贏了。”文丹靈臉上的笑容越加愉悅，甚至和瓊廣丹臉上的肆意張揚有幾分相像。此時的文丹靈像極了瓊廣丹，亦或者說瓊廣丹其實和身為白帝的文丹靈很像。

或許白帝並非不茍言笑之人。在仙界，他也曾經好友暢談，肆意歡笑。

流螢月華占據了整個識海，遍地的藍色花朵，漫天的金色花粉。流螢月華伸出，熟悉的人遠遠地看著對峙的三人。

“著急什麽，喝茶。”皮膚偏黑的強壯男人舉起青瓷茶杯動作優雅。

夜鶴收回視線，轉過身看著身後的男人。這個人就是白晝。白晝和他的差別很大，最大的差別就是皮膚和身材。身為殺手，夜鶴的肌肉更加內斂，體型修長。而身為大元帥的白晝常年四處征戰，皮膚呈現古銅色，目光滿是睿智和鋒芒，突出的肌肉線條更是讓人垂涎三尺。

“你不擔心嗎？”夜鶴坐在他對面，結果他遞來的茶水。他也不知道白晝到底從哪兒拿出來的茶水，居然還有茶桌，茶桌上還有古色插花。

白晝搖了搖頭，“不用擔心。他們不會有事的。文丹靈並不是為了殺了他。”

夜鶴嘴角微抽，這不是為了殺了他是為了幹啥，為了玩他嗎？他以前覺得文丹靈腦回路不太正常，但他發現白晝不愧是文丹靈的對象，腦回路都和正常人不太一樣。

“剛剛那個文丹靈可不像是不會殺了他的樣子。”夜鶴繼續試探。不知什麽時候起，曾經直來直往的傳奇殺手也學會了言語試探。

白晝看著茶杯中上下漂浮的茶葉，陷入平靜。他全身上下沒有絲毫愧疚感，仿佛他剛剛殺死的不是自己的愛人，而是一個無關緊要的東西。

“所以我殺了他。”就在夜鶴以為他不會開口的時候，白晝開口了。

他沒有和夜鶴過多解釋。他早就知道神跡的副作用。神跡最初就是他的父親白羅生開發出來的。而作為被白羅生寄予厚望的親生兒子，白晝是那批人中除了文丹靈最了解神跡的人。

他們別無選擇，就算知道神跡會帶領所有人走向地獄，他們還是要一步一步堅定地走下去，義無反顧，便是地獄也要闖一闖。

他們早就生活在地獄之中，就算前方刀山火海也沒有什麽去不了的了。

當年他和文丹靈就承諾過，如果對方因為神跡瘋魔，那麽另一個人就要殺了對方。

這是他們之間的秘密。

就算死亡，他們也希望將生命的最後一刻最後一秒交給對方。

神跡侵蝕理智的時候，他想到了這個誓言，但他等不及了。就算他等得及，肚子裏的孩子也等不了。所以他趁著自己還有最後一絲理智的時候，剖開了自己的肚子，將白曜靈扯了出來。之後的一切他什麽都不知道了，瘋狂和死亡吞沒了他。此後世間的一切都和他無關。

他沒有說，夜鶴也沒有再問。

花海的另一邊，瓊廣丹羲和聯手對抗文丹靈。兩人聯手越戰越勇。這是夜鶴第一次看到瓊廣丹的實力。他曾經以為面對弒神時候的瓊廣丹很厲害，卻不知道那根本不是他的真正實力。

他常說他手無縛雞之力。夜鶴笑了，這都算手無縛雞之力之力那麽全世界都是廢物了。

“你很喜歡他。”白晝盯著他嘴角揚起的弧度。他看著那個男人的時候會自然而然的露出笑容。他真的很愛他。

他也曾經這麽愛過文丹靈，現在依舊如此深愛。

夜鶴看著瓊廣丹的身影臉上的笑容更加明顯，“當然。”他相信瓊廣丹也很愛他。

他們彼此相愛，再也沒有比這個更好的事情了。

白晝放下茶杯看著夜鶴眼底純粹的愛意莫名有些嫉妒了。他也同樣深愛著文丹靈。大部分時候他們都是聚少離多，他們身上總有太多太多的事情，分不出多少時間留給彼此。

他也想就這麽靜靜地看著文丹靈，什麽都不想，什麽都不做，眼裏心裏都只有那一個身影。

“以多欺少，未免太過下作。”文丹靈看了一眼手上的紅痕，淡淡地說道。瓊廣丹的手段著實詭異讓人煩不勝煩。他以為羲和才是最難對付的，沒想到在瓊廣丹面前，羲和都算得上可愛了。

瓊廣丹譏笑道：“你在跟我開玩笑嗎？我要是沒記錯的話，最開始二打一的人可是你，以多欺少就算了，還高偷襲，下作也是你先下作的。這就叫上梁不正下梁歪。”

羲和並未開口。若不是擔心文丹靈對他出手，他也不會參與到這件事情來。他不想和文丹靈融合，他想要作為一個獨立的存在活下去。他想要和祝卿安永遠在一起，哪怕無法完成進化，只能當一條小蛇，他也想陪伴在祝卿安身邊。

“不過……這場戰鬥也該結束了。”瓊廣丹臉上的笑容越加輕松。這場戰鬥他贏定了。

“對了，我忘記說了。我全家都是劍修，所以我對劍頗有造詣。”他緩緩伸出手，一旁的羲和化作一道流光飛向他。

光芒散去，瓊廣丹手中出現了一把金色的長劍。羲和當年能夠化作長袍遮蔽文丹靈的□□，現在自然可以化作長劍所向披靡。

“我倒想看看我這羲和劍與你白帝劍，誰更勝一籌。”瓊廣丹一揮間，花瓣飛舞，金色的花粉盤旋而上。

文丹靈臉上少見的露出凝重之色。這家夥很強。不過他也不會坐以待斃。

瓊廣丹率先出手，劍光橫掃一切，帶著濃郁的丹香，

文丹靈持劍就擋，丹香鋪面而來，他瞬間就有了不詳的預感。不對勁！！

這裏怎麽會有丹香。他瞪大了雙眼就發現自己身體猛然一滯。高手決鬥勝負只在一瞬之間。

劍氣鋪面而來，文丹靈本能地想要召喚出白帝鼎阻擋攻擊，卻不想白帝鼎本不受到指揮。

瓊廣丹打了一個響指，巴掌大的白帝鼎懸浮在他面前，“你在找這個嗎？看來白帝鼎更願意認我當主人呢~你拿劍我拿鼎很公平。”

話是這麽說，他的小動作就沒停過。

文丹靈棋差一招，生生受了一擊。他噴出一口鮮血來，身子後退幾步。

他緩緩擡頭看著面前的男人，“你比我想象中要強大。”這份強大不僅僅是力量上的，更是智慧上的強大。

“多謝誇獎。”瓊廣丹咧開嘴角笑的燦爛，但手上招招殺機。

周圍金色花粉燦爛，丹香越加濃郁。夜鶴喝著茶聞著這香氣喃喃自語：“有點像離魂。”

白晝還沒有來得及問離魂到底是什麽，那一邊文丹靈就不敢相信地瞪大了雙眼看著手中的白帝劍。白帝劍發出長鳴，微微顫抖，似乎在掙紮著逃出文丹靈的掌控。

瓊廣丹嗤笑，“喲~白帝大人，看來白帝劍也不願意跟你了。你不行啊~”

他雖然對劍術頗有造詣但最擅長的還是丹術。用自己不太擅長的對付對方極為擅長的顯然不是一件很理智的事情。

丹藥這種東西能夠救人也能夠殺人。有時候那些煉丹師不是真的柔弱，只是不願意踏出那一步罷了。

瓊廣丹打了一個響指，周圍的流螢月華怒放到極致，丹香更加濃郁了。極致之後便是死亡，花瓣開始掉落，一片又一片，只剩下青綠色的果子停留在枝頭。那些丹香就是從果子上散發出來的。準確來說這些果子本來就是丹藥。

“文丹靈，你輸了。”瓊廣丹一字一句說道。

大局已定，文丹靈就算不甘也無法改變。

此時，白晝突然站起身喊了一聲，“丹靈，好了，玩夠了，我們也該走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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